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餐桌上的豆浆与蒸饺已经凉透，谢采淮将它们回锅蒸了第二次，直到胃里传来的饥饿感再也无法忽视，才起身来到谢采崎卧室门口。 有的时候他很恨自己的敏锐与直觉，忍耐着将门踹开的冲动，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卧室内。 你在谢采崎怀里睡着了。 一开始还撑着精神，怕他烧的厉害出什么事，结果撑了没十几分钟，疲惫感渐渐袭来，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梦到了昨晚和大哥对话的场景。 谢采淮带着快要碎掉的表情吻了你的唇角，你捧起他的脸，看到他的眼泪自己也忍不住鼻酸。 ——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呢？好像背负了千钧重负，快要被压的魂飞魄散。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漫天的愧疚压下了心中细微的悸动与不安。 那个吻，那些似是而非的质问和祈求，都被你定义成生病。 而你，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在逃避。 隐约的振动传来，将你从梦境中拉回现实，刚一抬手就碰到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 你脑子里那点迷糊瞬间飞到九霄云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蜷缩在谢采崎怀里，而你的手指正抵在他唇上。 少年被你突如其来的触碰惊醒，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那双向来凌厉的眸子在晨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泽，他轻轻捉住你的手腕，嗓音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嗯？妙妙？” 他还光着上身，现在这样跟你紧贴在一起的距离怎么看怎么危险，你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慌忙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谢采崎的拇指摩挲着你的腕骨，眼神渐渐清明，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摸出振动个不停的手机，目光在来电显示上顿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转向你：“大哥的电话。” 你呼吸一滞，谢采崎盯着你骤然不安的表情，突然笑了，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喂？” “八点半了，起床吃饭。” 谢采淮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带着独有的清冽，却让你莫名紧张，下意识屏住呼吸。 “知道了。” 谢采崎应的漫不经心，刚挂断电话你就挣脱他的手心，逃也似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偷溜。 “我建议你不要现在开门。”少年坐起身半靠在床头，笑得促狭：“听二哥的。” 你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他懒洋洋地往床边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地姿势，光裸的上身在晨光里泛着暖白，胸口的淤青像副凌乱的画：“不如过来再陪我一会？比如给二哥换个药什么的……” 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话。 你满脸无语，打算乘谢采淮还在厨房赶紧出去，先回自己房间再假装出来。 这样想着，你拉开门鬼鬼祟祟探出半个脑袋，然后和站在门口的谢采淮对上视线。 谢采淮的视线在你身上停顿了两秒，像在确认什么，然后缓缓上移，越过你的肩膀落在床上半裸的谢采崎身上。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现在感觉要碎掉的人是你了。 ＊ “大、大哥……”你干巴巴的叫人。 不要心虚啊林妙嘉！你又没干什么！只是担心二哥所以才……呃…… 谢采淮抬起手将你额角乱糟糟的头发别到耳后，绷带的粗糙触感划过你的肌肤时，心里刚给自己打到一半的气就这样泄光了。 “二哥他又跟人打架，伤的很厉害，前面还在发烧。我有些担…嗯，我怕他烧过头，所以才在这里……” 你跟只鹌鹑似的缩着肩膀跟人解释。 谢采淮的手指在你耳畔停顿了一瞬，你低着头没瞧见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只听见身后传来谢采崎的轻笑。 “嗯，去吃早饭吧。” 你愣愣地：“我已经吃过了。” 你苦思了一大推解释的话，突然没有发挥的余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犹豫着开口：“……大哥也知道二哥打架的事吗？” 谢采淮收回手：“小妙可以保守秘密吗？不要告诉妈，别让她担心。” “可是这样很危险啊！二哥之前也在打架吧！这些大哥你都知道吗？”你语气激动起来：“既然怕妈担心就更不能隐瞒吧？万一哪天出了更严重的状况怎么办？” 谢采崎虽然一直说没事没事，但你又不是傻子，他身上那些伤势怎么看都不像简单的互殴导致的。 谢采淮按住你的肩膀：“小妙，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你甩开他的手，声音不自觉提高：“是，家里就你们两个最有主意最厉害了，我和妈都被你们瞒的团团转，什么都不知道！” “噗。”谢采崎笑出声：“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笑什么！” 谢采崎被你吼得一愣，随即低笑变作轻咳，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口，脸色白了几分：“好好好，不笑。” 你心里那股火气突然就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委屈——你只是因为突然意识到两个人隐瞒了很危险的事而担心，可为什么说出来就像在无理取闹？ “我们不是家人吗？” 你的声音带着哽咽：“家人不就应该一起分担吗？” * 傍晚。 林淑看着桌上糊成一团的晚饭，欲言又止：“今天是妙妙做饭？” 你捧着碗，快速往自己碗里夹走每盘菜里颜色最糟糕的那块：“嗯嗯。” ……要鼓励孩子的动手能力，不能打击孩子对于生活劳作的参与兴趣。 在心里默念几段育儿指南后，林淑夹起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炒菜，闭着眼咬了一口——还好，不是齁咸也不是齁甜，能吃。 她看了眼认真用左手吃饭的谢采淮，突然发现餐桌上少了一个人：“妙妙，你二哥呢？” “啊…二哥……”你艰辛地咽下一口干巴巴的米饭：“他出门了。” “去哪了？中午吃饭就没看见他。” 谢采淮开口：“去同学家玩了，那个丁磊，你知道的。” 林淑：“老往人家家里跑也不太好吧？这都饭点了，叫他赶紧回来。” “采崎应该是和丁磊他们几个又参加了什么比赛，最近要一起训练，所以这几天都不在家。”少年沉声解释：“大概要一周的样子。” ……那她这一周都得吃女儿做的饭吗？ 林淑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