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書房裡，氣氛壓得低沉。

    江御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往後靠，仰著頭閉著眼，手指重重揉著眉心——

    他是真的氣到腦門脹疼。

    沈柏川一進門就看見他這副模樣，沒多問，也沒出聲打擾，只是默默地坐到他身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江御辰終於深吸一口氣，緩了過來，才睜開眼，轉頭看向身旁的沈柏川。

    他看見那人神色平靜，一副「還不知道狀況」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份報告，遞了過去。

    沈柏川接下，不自覺皺了眉，抬眼看了江御辰一眼，等著他解釋。

    江御辰抬手指了指報告上的項目，語氣冷靜卻壓著怒火：「這個指標，叫Cotinine。是尼古丁代謝物，數值超過200，代表這幾天有抽過菸。」

    沈柏川低頭往那欄位看了一眼——

    210，陽性。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頭壓得死緊，手指甚至在報告邊緣微微捏皺。

    江御辰瞄到他臉色變了，冷笑一聲，又是一聲歎氣，靠回沙發，仰頭閉眼說：「所以，你打算怎麼處理？」

    沈柏川沒馬上說話，而是盯著報告看了幾秒。

    最後，他也往後靠，手肘撐上沙發扶手，冷冷開口：「……我要想一下。」

    他語氣低沉，語尾像藏著風暴。

    江御辰聽見了那壓著的怒意，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繼續捏著眉心，又嘆了一口氣。

    **

    兩人陷入沉默，各自坐在沙發的兩端，誰也沒說話。

    空氣像是被冷卻凝結了，寂靜得只聽得到牆上時鐘滴答的聲音。

    他們都知道——

    在氣頭上動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江御辰低著頭，手肘撐著膝蓋，兩隻手掌扣在一起，指節泛白。他眼神落在地板某處，但其實什麼都沒看進去。

    腦袋裡轉著剛才那一幕幕——秦野的眼神、林俞晴的沉默、報告上的數值。

    明明昨晚才哄著那小傢伙睡下，說會照顧好他，結果就收到這種「驚喜」。

    他氣的是秦野隱瞞他。

    更氣的是，他以前明明嚴厲的警告過他不准抽菸。

    這代表什麼？

    他太寵、太鬆、太信任，才讓這孩子有恃無恐。

    **

    沈柏川那邊，手還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輕敲著，眼神落在那份報告上，但神思早飄得老遠。

    他不是因為林俞晴抽菸這件事本身而惱怒——

    他動怒的是她居然會這麼明知故犯。

    他明明清楚立下過規矩，她也點頭說「知道了」。

    結果呢？

    他才離開幾天，她就和秦野一起偷抽菸——這就說明，她覺得他沒看到就可以做。

    沈柏川眼神沉了幾分。

    這不是「犯錯」那麼簡單，是態度有問題。

    是她根本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

    兩人都沒說話，但同時也沒打算立刻去把孩子揪過來發火。

    因為他們知道：

    這教訓，要打得準、打得重，也要打得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情緒終於慢慢冷了些。

    沈柏川轉頭看了江御辰一眼，江御辰沒回頭，只輕輕歎了一口氣。

    ——小孩總得教。

    **

    另一邊，秦野和林俞晴兩人跪在牆邊，冷汗直流。

    林俞晴忍不住壓低聲音問：「那我們……怎麼辦？」

    秦野皺著眉想了一下，語氣頹喪：「狡辯是不可能的了，證據確鑿……這次死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妳等一下別講話，我來扛就好。要是他們問妳，就把錯推給我，反正是我拿給妳的——本來就是我的錯。」

    林俞晴立馬搖頭：「不行啦！怎麼可以都怪你……我也是自己決定要抽的啊，怎麼可能都推給你？」

    秦野回頭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沈哥那下手輕重妳不清楚嗎，妳是不是想再體驗一次上次那種屁股開花的傷？」

    林俞晴一想到那幾天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的痛，整個人抖了一下。

    「可是……可是你不是說，江御辰生起氣來，比沈柏川還狠嗎？」

    秦野一聽，愣了一下：「喔……好像也是喔……」

    但他下一秒又兇起來：「吼唷，妳不要那麼囉唆啦！我是哥哥，聽我的！」

    林俞晴看他那副「哥哥樣」突然有點恍神——對吼，這人比她大啊，她一直都把他當小孩來看了。

    「……噢，好吧。」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見機行事啦……」

    正說著，就聽到書房的門把發出聲響。

    兩人瞬間閉嘴，像是被電了一下，趕緊跪直了身子，一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