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江御辰終於從情緒中平復，緩緩站起身來。

    沈柏川側頭看了他一眼，觀察他的狀態——嗯，眼神雖然還有些沉重，但至少沒那麼失控了，看起來是準備好了。

    於是他也起身，兩人一起下了樓。

    走到玄關時，江御辰開口：「我先回家一趟，拿些處理傷口的東西。」

    沈柏川點了點頭，從玄關的櫃子裡掏出門禁卡遞給他：「去吧，他們我先看著。這卡你拿，等下自己進來就好。」

    江御辰接過卡，語氣低沉但平穩：「我去去就回。」

    「嗯，開慢點。」

    目送他的背影離去後，沈柏川才轉身進廚房，拿了兩杯水，還貼心地插上吸管，再端進林俞晴的房間。

    房裡燈光柔和，林俞晴目光始終沒從秦野身上移開。直到聽見門聲，她才抬起眼，眼底滿是擔憂。

    沈柏川朝她投去一個「別怕，我在」的眼神，然後走向床邊，先將其中一杯水遞給她：「先喝點。」

    接著，他把另一杯放到床頭櫃上，俯身摸了摸秦野的頭髮，低聲喚他的名字。

    秦野沒有睜眼，只是輕輕皺著眉，喉嚨裡發出一聲虛弱的「嗯」作為回應。

    沈柏川見狀，乾脆伸手輕輕轉過他的頭，讓他面對自己，再次開口：「先喝點水。」

    說著，他拿起杯子，把吸管遞到他嘴邊。

    秦野一開始只是輕啜了幾口，但一碰到水才發現自己有多渴，接著便大口喝了起來，依舊沒睜眼。

    沈柏川看他喝得太急，眉頭一皺，直接把吸管抽走：「你慢一點。」

    語氣雖淡，卻不容抗拒。秦野乖乖停了幾秒，再重新接過吸管，這次喝得緩些。直到他低聲說了句「好了」，沈柏川才將杯子放回原處。

    他起身看向林俞晴，發現她還握著水杯沒喝，不悅地皺眉：「叫你先喝點。」

    林俞晴被提醒，立刻乖乖低頭喝水。沈柏川點了點頭，這才轉回秦野身邊。

    他動作輕柔地掀開蓋在秦野臀上的毛巾，低頭檢查傷勢，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果然，有幾處破了皮，白色毛巾上也沾到了點血。

    林俞晴看他在檢查，心中著急，也想撐起身子來看看，但才剛一動，就被沈柏川一個眼刀掃回去。

    「嘖，趴好。妳不痛了是不是？」

    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帶著點她熟悉的壓迫感。

    林俞晴一聽，立馬縮了回去，不敢再動。

    沈柏川這才去看了她的傷勢，掀開毛巾一樣看了一眼後，便順手拿了兩條毛巾起身走進浴室，重新打濕降溫。

    回到房間，把兩條毛巾重新覆蓋在兩人身上，這才放緩動作坐到一旁。

    沈柏川坐下後，視線落在床上那兩個傷痕累累的身影上。

    他搖了搖頭，語氣淡淡地開口：「你們兩個，膽子是真的夠大啊。」

    原本還想再多說點什麼——譬如再唸個幾句、提醒他們記住教訓。但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多餘，該說的剛剛都已經說了，該罰的也罰過了，眼下這副模樣，看起來應該是會記住了。

    沈柏川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秦野睜開了眼，聲音低啞而帶著哭腔地問：「沈哥……辰呢……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眼睛紅紅的，眼淚隨著話語滑落，話還沒說完，整張臉已經被淚水濕透。

    沈柏川看著他那副可憐模樣，心裡嘖了一聲，覺得這時機正好，可以順便再教點東西進去。

    他語氣冷靜、不急不緩地說：「嗯，他不想理你了。他生氣了，走了。」

    秦野眼神一顫。

    「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沈柏川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出事了，要旁邊的林俞晴怎麼辦？她要怎麼面對這件事？你又讓江御辰怎麼辦？」

    他不提高音量，但句句都是冷靜的質問與分析：「你不是笨，怎麼做事完全不想後果？你明知道自己有氣喘，還抽菸。你要是發作了，林俞晴會不會自責？江御辰又會多傷心，你想過嗎？」

    秦野一邊聽，一邊掉眼淚，情緒越來越崩潰。

    等沈柏川說完，他才一邊哭一邊抽氣，語無倫次地問：「嗚……那、那現在怎麼辦啦……我真的知道錯了……嗚……沈哥，你幫幫我……求你了，叫他回來，好不好……」

    他哭著說，「他要是還氣，就、就再打我一頓也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只要他氣能消……我什麼都可以……」

    話說完，已經整個人都在發抖。

    沈柏川看著他這副模樣，終於不再多鬧他了，語氣淡淡地說：「你們兩個啊，還真是一個樣——在乎對方，比在乎自己還多。」

    他嘆了口氣，終於給了個答案：「他不是不要你。他只是回去拿處理傷口的東西。等一下就回來了。」

    秦野還想哭，卻被這句話堵得一愣，眼神瞬間泛起希望。

    沈柏川看他這樣，伸手過去幫他順了順背。動作不像對林俞晴那樣溫柔細緻，但也沒有粗魯。

    「別哭了。」他低頭瞥了他一眼，嘴角難得勾起一抹笑意，語氣帶點調侃，「你哭得可真醜。」

    說完便起身，去浴室拿了條濕毛巾出來，彎身幫他擦了擦臉，動作簡單卻帶著明顯的安撫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