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下班回來的江御辰，一開門就習慣性伸出手，準備接住自家小祖宗飛撲而來的熱情擁抱——

    結果半天沒人衝過來，空氣安靜得出奇，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等了一個寂寞。

    他愣了一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身關了門、脫了鞋，直接往書房走去。

    一推開門就看到秦野低著頭，還在寫寫畫畫的樣子，江御辰喊了聲：「野，我回來了哦。」

    秦野這才抬起頭，看到他瞬間眼睛一亮：「你回來啦！」

    下一秒，書直接往桌上一丟，整個人飛撲過來，一把抱住江御辰。

    江御辰一把接住人，笑得滿意：「對對對，這才是我要的反應嘛～」

    他低頭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人，語氣帶笑：「聽說你寫了心智圖？在哪兒？我看看。」

    秦野得意地「嗯」了一聲，一臉我很棒吧，指了指林俞晴桌邊那張紙：「在那邊～」

    江御辰走過去，拿起紙坐到沙發上，開始認真地看起來。秦野也立刻跟上，一邊指一邊講：「你看這邊我還打星星，這裡是我想得最久的部分，還有這裡，我有再細分一層……」

    他講得興致勃勃、口沫橫飛，整個人像點亮了一樣。

    江御辰看著那張圖，也看著秦野講得閃閃發光的模樣，心頭突然一陣說不出的悸動。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秦野這麼認真地……為了「自己」在想事情。

    以前的秦野，所有的目標和方向，全都圍繞著他轉。

    這孩子從來沒想過他自己真正想做什麼，想成為什麼人。

    而現在，他居然會主動畫下這麼一整張關於「自己」的圖。

    江御辰鼻尖微微一酸，湧上心頭的情緒太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低頭將人用力地抱緊了些。

    「很棒。」他聲音低低的，喉嚨發緊，只擠出一句：「謝謝你。」

    秦野被抱得一頭霧水：「……什麼啦？你抱太緊了，我還沒講完欸！」

    江御辰這才輕輕鬆了鬆手臂，笑著看他：「好好好，繼續講，我聽。」

    江御辰一邊聽著秦野講，一邊也在腦海中幫他整理思緒。

    整張圖看下來，邏輯能力強、分析力強，但記憶型的學習方式根本不適合他。江御辰忍不住心頭一震，忽然就想起當年他在醫學院課業壓力最大的時候，秦野也總是跟著他熬夜讀書，硬著頭皮咬著牙背那些他根本不喜歡的內容。

    那時候他曾隨口說過一句：「大不了我養你，不想讀就別讀了。」

    秦野聽了，也就真的沒再讀了。

    原來那不是任性，而是真的撐不下去，只是一直沒說。

    江御辰看著眼前的這孩子，心裡說不出是愧疚還是心疼。

    他拍了拍秦野的頭：「你知道嗎？其實你很有條理，邏輯又好。死背那套根本不適合你……你當初念醫念得那麼辛苦，我早該想到的。」

    秦野愣了一下，歪頭：「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一輩子打電動吧。」

    江御辰笑了：「你不是喜歡分析嗎？那我提幾個方向，你聽聽看？」

    「嗯？」秦野興致上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江御辰邊想邊說：「像資料分析，或工程師這類的。你打遊戲的時候，不也常常覺得哪裡cao作不順、畫面有問題？甚至那個掉落率根本不合理？」

    秦野立刻點頭：「對對對！有時候我超氣的好不好？明明大家都需要某些特定道具，結果一直給一些沒人要的爛道具，搞得一堆人退坑，我都想幫他們優化資料模型了。」

    江御辰失笑：「你看，你明明腦袋就很好，只是以前的方向不對。」

    秦野沉思了一下，低聲說：「那我…可以試試嗎？」

    江御辰揉了揉他的頭：「可以，當然可以。你有得選，而且這次，是你自己決定的。」

    江御辰想了一下，語氣平穩地對秦野說：「你醫學院的學籍就放棄吧，沒必要勉強自己。我改天陪你看看幾間大學，選幾個專業，你挑你覺得有興趣的，或是——我們反過來，先想想你未來想做什麼，再看需要什麼專業，再去挑學校。」

    秦野聽著，眼睛一亮，點點頭：「好！」

    他忽然發現，這似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想做一件事——而那件事裡沒有江御辰這個名字當作開頭。

    他心裡總覺得哪裡空空的，卻又有種從沒感受過的期待。

    江御辰看著他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笑著揉揉他的頭：「沒事，這些事不急，慢慢來。你餓了沒？想吃什麼？」

    一提到吃飯，秦野立馬想起中午被沈柏川罰坐摺疊椅的慘案，馬上告狀：「我跟你說！我中午被罰坐在又硬又小的椅子上吃飯！屁股都快痛死了！」

    江御辰聽完，就看了沈柏川一眼。

    沈柏川也不躲視線，挑了挑眉，那神情彷彿在說：我在聽，有話你就說。

    江御辰只默默收回視線，轉頭繼續看著秦野，一臉理所當然地說：「就跟你說過你沈哥很兇吧。你是不是沒有乖乖吃飯？」

    秦野傻眼，還以為自己能看到一場江御辰大戰沈柏川的戲，結果怎麼自己還被罵了？

    嘴立刻嘟得老高，撒嬌開口：「不管啦～你說我可以選晚餐的。」

    江御辰立刻投降：「好好好，你說了算，想吃什麼？」

    秦野想了幾秒：「那…炸雞？」

    江御辰的笑容瞬間凝住，皺眉：「能別炸的嗎？烤的行不行？」

    秦野撇撇嘴，但還是點頭讓步：「好啦，烤的也行。但！我要喝飲料！而且要冰的，有糖的！」

    語氣特別強調，感覺還在記恨下午那杯無糖常溫茶。

    江御辰哭笑不得：「行啦行啦，聽你的。」

    說完他才轉向沈柏川那邊問：「你們勒？一起？」

    沈柏川邊給林俞晴講題邊淡淡回：「嗯，你決定就好。」

    林俞晴聽到，心裡樂開了花，忍不住小小歡呼了一下，想著——

    如果秦野一直住這，是不是每天晚餐都可以吃好料？

    還沒樂多久，突然大腿一陣吃痛——

    「嘶—噢！」她忍不住輕叫一聲。

    低頭一看，原來是沈柏川毫不留情地往她大腿拍了一掌。

    他皺眉：「嘖，專心。」

    然後抬頭看著還在旁邊鬼扯的江御辰和秦野，語氣平淡但帶著氣場：「好吵，去客廳。」

    江御辰立馬拉著秦野起身：「好啦好啦，我們走，等下連我都被叫罰坐。」

    秦野邊走邊抗議：「那根本是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