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蛆蛆的烙印

    翌日，柴可再次面對著這個「不可能的情感」。他開始質疑自己是否還能回到過去的生活——那個冷靜、理性，並且擁有完整自由意識的生活。皓的存在，越來越像是束縛，又像是某種不可逆的力量，把他拉入了一個異常的軌道。這股力量不是溫柔的吸引，而是像腐爛的蛆蛆一樣，無聲無息地侵蝕著他的內心世界，讓他無法自拔。

    皓的追求，從一開始的柔情似水，到現在的病態依賴，已經徹底改變了柴可對愛的理解。皓不再是那個曾經帶給他溫暖與慰藉的男人，而是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個陰影，一個逐漸沉淪的漩渦，將他一點一點地拉進無盡的黑暗。

    「這到底是愛，還是某種病態的依附？」柴可常常在心裡問自己，卻始終無法得到答案。他試圖擺脫這種感覺，但每當他想要遠離皓，卻又總會感覺到那股異常的力量將他緊緊束縛。他的思想，逐漸被這種情感的醜陋面目吞噬，無論他如何抗拒，內心的蛆蛆依舊在蠢蠢欲動，腐化著他的理性與情感。

    皓的每一次接近，都彷彿帶來了某種腐化的氣息。這股氣息不再是人類的氣息，而是那種無法形容的、陰冷的、彷彿死者才有的氣味。柴可無數次想像過，如果他選擇走進這片灰暗的世界，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怕自己會像皓那樣，陷入一個無法掙脫的漩渦，最終被蛆蛆所吞噬，變成一具空殼。

    然而，皓對他的依戀似乎越來越強烈。他對柴可的情感不再僅僅是愛，而是強烈到近乎扭曲的佔有欲。他的每一個舉動，無論是輕聲細語的呼喚，還是突然間的激烈行動，都彷彿是在向柴可示威——「你無法離開我，因為你也像我一樣，已經被這份愛腐化。」這種話語並非明言，而是以行動表達的，皓從不說出口的話，卻在柴可的心中轟然炸開。

    「你真的不想再回到過去的生活嗎？」有一天，皓冷冷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暗示。

    那一瞬間，柴可心頭一震。他不敢回答，也不敢否認。他知道，皓的話中藏著一種挑戰，一種對他理性與自由的挑釁。他害怕，自己會被這份腐化的情感吞噬，成為皓所想要的那個「蛆父親」。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內心逐漸失去了曾經的堅固與清晰，像被蛆蛆啃噬過的腐rou，隨時都有可能被這股黑暗的力量吞噬。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經對皓的感覺是那麼的純粹，無憂無慮。那時的愛情，就像是一片清澈的湖水，沒有任何污穢。而如今，這湖水早已被攪動，充滿了腐爛的氣味，甚至能感覺到湖底的蛆蛆在緩慢地爬行，無聲地侵蝕著每一寸水面。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柴可對自己說，雖然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自我安慰，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能夠為自己爭取的希望。他必須清楚地分辨，這段關係到底是愛情，還是某種扭曲的依附。他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對皓的每一個小小舉動無條件地屈服。他需要找回自己的心靈，找回那份曾經堅持的理性與自由。

    然而，皓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矛盾與掙扎。他的眼神越來越陰冷，每一次與柴可對視，都彷彿在試圖穿透他的心靈，將他所有的弱點一一揭露。他知道，柴可對他的情感並不完全是由愛所構成，還有一層隱藏的恐懼與抗拒。但這些恐懼，並未讓皓退縮，反而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無論如何，他都要將柴可牢牢掌控在手中。

    「你覺得自己能逃得了嗎？」那天晚上，皓再次向他提出了這個問題，語氣中的威脅已經無法隱藏。

    柴可深吸一口氣，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強烈的決心。他不再逃避，不再掩蓋自己內心的恐懼。他知道，這一刻或許會改變他的一生，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必須面對。這不僅僅是與皓的對抗，更是與自己內心深處的黑暗對抗。

    「我不會成為你想要的那個蛆父親。」他堅定地回答，眼神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鋒利。「我會保護自己的理性，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自己變成你那樣。」

    皓沉默片刻，微微一笑，然而那笑容中卻沒有一絲溫度。「你覺得你能做到嗎？」他的語氣冷冽，像是在挑戰柴可的決心。

    柴可緊握著雙手，回視著皓。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逃避，而是某種堅定的決心。他知道，這是一場必須面對的戰爭，而這場戰爭的結局，將決定他是否能夠真正脫離這份腐化的情感，重新找回自我。

    然而，這場戰爭遠遠沒有結束。

    **

    皓的笑容依舊冷冽，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刃，割開柴可內心深處那一絲未曾意識到的脆弱。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像是周圍的空氣突然變得沉重，無法呼吸。皓的眼睛像是洞察一切的黑洞，將他的每一個情緒、每一個掙扎，都無情地吸入其中。柴可的心跳加速，他能感受到自己在這場無聲的對決中，逐漸被吞噬。

    「你認為，你的決心有用嗎？」皓再次開口，語氣低沉，卻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危險。他微微傾身，雙手交叉在胸前，眼神緊緊鎖定著柴可，彷彿已經預見到他即將作出的反應。

    柴可覺得自己站在懸崖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入深淵。他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一心想要逃離的柴可，他不再是那個被皓推來推去的無助人。他需要面對這一切，無論它多麼駭人。

    「我不會再被你控制。」他緩緩地說，聲音略顯沙啞，但語氣堅定。

    皓依舊沒有回應，安靜地注視著他，像是在等待什麼，像是想看柴可是否會在他的注視下崩潰。然而，柴可的目光卻越來越清澈，越來越堅定。他能夠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反抗，像是慢慢覺醒的力量，將過去那些脆弱、逃避的情緒一點一點撕開。

    時間仿佛凝固，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沒有言語，卻有著無聲的戰鬥。

    突然，皓的眼神微微變化，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閃過。隨後，他低頭輕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剛才的疑慮。「你真以為自己能擺脫我嗎？」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但眼底卻掩不住一抹狠意。

    「我不需要擺脫你。」柴可淡淡地回答，「我只需要擺脫那份病態的依賴。」

    皓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漠。他突然伸出手，輕輕搭在柴可的肩膀上，那種觸感冰冷，彷彿在傳遞某種讓人無法抵抗的力量。柴可微微顫抖，他本能地感覺到這一觸並非單純的安慰，而是一種掌控的暗示。

    「那麼，告訴我，你準備好面對這一切了嗎？」皓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而具有威脅性，「你確定，你能夠在我面前保有你的理性嗎？」

    柴可沒有馬上回答，他緩緩低頭，看著皓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隻手，冷得像冰，彷彿要將他整個人凍結。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試圖集中注意力，想要把自己心中的混亂情緒整理清楚。他知道，這不僅是一次與皓的對抗，更是與自己內心的黑暗面對面。他必須戰勝那份恐懼，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

    「我知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柴可終於抬頭，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對你無條件依賴的我了。」

    皓輕輕一笑，這次的笑容中充滿了冷漠與嘲諷。「那麼，我會讓你知道，無論你如何掙扎，最終你都無法逃脫。」他的手指微微加重了壓力，像是想要將柴可的肩膀融入自己的掌心。

    「你不明白。」柴可咬緊牙關，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惡心與反感，「我不會讓自己成為你想要的那個人。我不會讓自己再被這份腐化的情感吞噬。」

    皓的表情忽然變得陰沉，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的手不再僅僅是觸碰，而是用力將柴可的肩膀抓住，力道強烈得幾乎讓柴可感到劇痛。「你以為自己能決定一切嗎？」皓的聲音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暴戾，「你以為你能逃避我對你的需求嗎？」

    柴可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這股力量像是巨浪般將他推向了無底的深淵。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但他卻沒有放鬆，甚至感覺到內心某處的堅定，慢慢成為了他唯一的支撐。

    「我不逃避。」他輕聲說，眼神不再躲閃，「我只是在面對我真正的自己。」他緩緩抽回肩膀，皓的手指依然緊握著，但他並沒有再強迫自己。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在皓面前無法自控的柴可，而是決定要堅持自己信念的那個人。

    皓的眼神變得更加陰冷，彷彿在思索著如何進一步控制這個叛逆的靈魂。然而，柴可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恐懼，他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面對皓的勇氣。

    「你是對的。」皓突然低聲說，語氣依然帶著那股冷意，「我確實可以讓你感受到我想要的情感，讓你深深感受到它的烙印，直到你無法再反抗。」

    「你不懂。」柴可的眼中閃過一絲憂傷，但語氣卻平靜得出奇，「你所說的『烙印』，只是你內心的空虛與病態。你不會明白愛是什麼。」

    這一次，皓沒有再反駁，而是安靜地看著他，似乎在聆聽，也似乎在等待某種答案。

    柴可深吸一口氣，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他不再依賴這段病態的情感，而是選擇了重新找回自我。他明白，無論皓如何威脅他、逼迫他，最終他都要在這場對決中站穩腳步，保持自己最真實的面貌。

    「你或許永遠也無法理解，什麼才是愛。」他輕聲說，語氣中帶著一絲哀傷，「但我希望你能放過我，放過我們之間的這份扭曲。」

    沉默籠罩了兩人，皓的目光變得異常深邃，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的思考中。柴可感覺到他內心的某個堅冰似乎開始動搖，但這份動搖是那麼的微弱，像是水面上的一絲漣漪，隨即便消失無蹤。

    他們彼此對峙，時間彷彿凝結在這一刻，兩個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個可以改變一切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