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番外（五） 大学

    姜令仪刚一踏进大学校园，就感受到了与八中截然不同的氛围。

    八中的学生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争分夺秒地学习。很多人像林知夏那样，天天往老师办公室跑问问题，周末疯狂补课，生怕落后一分一秒。像她那样一半时间学习、一半时间娱乐的学生其实是异类。

    而现在，她的大学同学们却悠哉游哉得让人咋舌。翘课似乎成了家常便饭，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令仪，我昨天晚上和男朋友约会，回来太晚了，今天起不来。"室友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对准备出门上课的姜令仪招手，"麻烦你帮我签个到呗！"

    "好的。"姜令仪爽快地答应了，心里却有些不解。

    大学第一年，姜令仪对这种松散的学习氛围感到极度不适应。习惯了高中高强度学习节奏的她，无法理解同学们上课睡觉、迟到早退、作业抄袭的行为。

    姜令仪的专业是人力资源管理，需要学习的新知识不少，而且有些课程内容挺有趣的。所以她依然保持着高中的习惯，准时参加早自习和晚自习，认真听讲做笔记。

    令她意外的是，只需要付出高中时期一半的努力，她就能在考试中名列前茅。

    但随之而来的，是室友们背后的窃窃私语：

    "那个姜令仪真会装啊，大家都不去早晚自习，就她天天去。"

    "就是，也不知道在学什么劲，又不是高中了。"

    "可能觉得自己很厉害吧，想当学霸。"

    听到这些话，姜令仪心中五味杂陈。她仿佛体会到了林知夏在高中时期被那些不学无术的同学议论时的感受。在她看来，学习就是学生的本职工作，认真学习有什么错？为什么她好好学习，反而成了"装"？

    感到格格不入的姜令仪给远在英国的林知夏打了电话，希望从好友那里获得一些安慰和理解。

    "知夏，你说为什么她们都不好好学习呢？我觉得自己像个异类。"

    电话那头的林知夏声音有些疲惫，显然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兼职工作："令仪，我妈从小就告诉我，向上的路都是艰难的，只有向下堕落的路才是轻松的。你要坚持自己的选择。"

    起初，姜令仪把林知夏的话听进去了。她依然按时出席早晚自习，准时出现在大课的第一排，认真做着笔记。

    可是时间一长，她发现自己经常形单影只——学习时是一个人，吃饭时是一个人，连周末也是一个人待在宿舍。唯一的好闺蜜林知夏因为忙于学业和兼职，加上七八个小时的时差，没有太多时间陪她聊天。这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让她开始动摇。

    为了融入集体，姜令仪渐渐改变了策略。她开始偶尔翘课，让室友们觉得她"正常"了一些。

    "令仪，这才对嘛！"室友们对她的转变很满意，"大学就是用来谈恋爱、享受青春的。你之前那样多累啊！"

    令姜令仪意外的是，即使偶尔翘课、放松学习，她依然能轻松保持优秀成绩。奖学金照拿，四六级凭借高中积累的基础一次就过。这种轻松的成功让她开始质疑努力学习的意义。

    "也许室友们说得对，"她在心里想，"既然不努力也能取得好成绩，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呢？"

    当林知夏再次打电话抱怨学业压力时，姜令仪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感同身受了。

    "令仪，我们这学期的统计学课程好难，班上一半同学都挂科了，我也是险过。"林知夏的声音透着疲惫。

    "还有小组作业，有两个外国同学完全不参与，什么都不会做，全靠我一个人撑着，真的快崩溃了。"

    姜令仪不以为然地说出了室友曾对她说过的话："知夏，大学不就是用来恋爱、享受生活的吗？你也别那么拼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林知夏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对有些人来说也许是这样，但对我来说不是。我必须好好学习，这样将来才能找到好工作。我也必须努力做兼职，这样才能支付房租和生活费，减轻我mama的负担。"

    挂断电话后，姜令仪躺在舒适的宿舍床上，想起父母高考后对她说的话。也许他们说得对——林知夏这样独立坚强的人在国外都生活得如此辛苦，如果真的让她去留学，恐怕早就哭着想回家了。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校园风景，想着父母承诺的未来——毕业后回J市工作，有车有房有稳定的生活。这样的安排似乎也不错，至少不用像林知夏那样独自承受生活的重担。

    环境的力量如此强大，它能悄无声息地改变一个人的选择和人生方向。

    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姜令仪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初恋。

    那是个比她大四岁、已经工作两年的男生，叫陈浩。姜令仪在父母托亲戚介绍的H市一家小型私营公司做暑假实习，陈浩是公司的正式员工，在设计部工作。

    第一次见面是在办公室。陈浩路过人力资源部时，看到了坐在角落安静整理文件的姜令仪。她专注工作时的侧脸很美，偶尔和同事说话时笑得甜甜的，很温柔。特别是捂嘴轻笑时眼睛弯成月牙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个实习生是哪个学校的？"陈浩故意找借口询问人事主管。

    得知姜令仪的情况后，陈浩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偶遇。给她带早餐，下班时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周末约她看电影吃饭。

    姜令仪对这个追求自己的男生印象相当不错。陈浩长得清秀帅气，比她年长几岁显得成熟稳重，说话做事都很有条理。更重要的是，他有上进心，工作认真负责，收入在同龄人中算不错的。几乎没有犹豫，姜令仪就答应了他的告白。

    交往初期，陈浩确实如姜令仪期望的那样，对她极尽宠爱。每次约会都会精心安排，记住她的喜好，满足她的小愿望。为了给她买一个心仪已久的新款包包，他甚至连续几个月都在攒钱，午餐都是自己带便当。

    "你对我太好了。"姜令仪有时会这样对他说，心里甜蜜得像吃了蜜糖。

    "傻瓜，你值得最好的。"陈浩总是这样回答，眼中满含深情。

    在林知夏暑假回国到S市实习时，姜令仪迫不及待地带着男朋友去见闺蜜，想让她帮忙把把关。

    三人一起吃饭时，陈浩表现得很得体，主动为两个女生点菜，照顾她们的喜好，和林知夏交流时也落落大方，没有丝毫局促或不自然。

    "令仪，我觉得这个男生挺不错的。"饭后，林知夏私下和姜令仪分析道，"你看他眼里全是你，每次有什么好吃的都第一个夹给你。而且他和我聊天时也很自然，不会那种很害羞或者很油腻的感觉，说明他性格和家教都很好。"

    "哎呀，你别说了。"姜令仪害羞地拍了拍林知夏，脸颊泛起红晕。

    "真的，他很稳重，对自己的未来也有规划，是个踏实可靠的人。"林知夏继续说道，"能看出来他很爱你。"

    "嗯，我也是因为喜欢他这样，才和他在一起的。"姜令仪害羞地低下头，心中满是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