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湖
御湖
殿内的喧嚣被甩在身后,你踏入皇宫后花园的刹那,清冽的夜风裹挟着草木特有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如同甘泉,瞬间涤荡了肺腑间淤积的酒气。 你沿着由鹅卵石精心拼嵌而成的小径缓步前行,园中奇石罗列,姿态嶙峋,在月色下投下森然怪影;名贵的牡丹、芍药早已敛了白日芳华,只余暗香浮动,更添幽寂。 绕过一丛开得正盛的紫玉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如同明镜般的御湖铺陈开来,倒映着漫天星斗与皎洁月轮,湖面之上,浮动着大片大片盛开的荷花。 它们被照料得无微不至,每一朵都堪称完美。花瓣饱满舒展,粉白相间,瓣尖晕染着精心养护出的娇嫩色泽,在月华下自带柔光。荷叶大如华盖,边缘圆润,绿得均匀油亮,不见一丝虫蛀的痕迹。 水面之下,隐约可见细密的金丝网,将游鱼与水虫隔绝在外,保护着这份精心雕琢的美丽。 空气里弥漫的荷香,清雅依旧,却失了野性,只剩下一股被驯化过的温顺气息。 这与郊外那片肆意生长的野荷,判若云泥。那里,花瓣可以歪斜,可以沾染泥点,荷叶边缘可以枯卷破裂,风过时,能把那浓烈的香气毫无顾忌地泼洒向四野。 你走向湖边,扶着白玉雕栏站定,望着水中被揉碎的月影,荷香冲淡了心头的烦躁。你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洁白的花瓣,脚下却猛地一滑——或许是残存的酒意在血脉中作祟,你的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稳稳地揽住了你的腰肢,你撞进一个带着清冽墨香与淡淡酒气的怀抱,鼻尖擦过对方的衣襟。 “小心。” 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在殿内时低沉了些许。 你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踉跄着站定,这才看清他的脸。他不知何时跟了出来,此刻正凝视着你,他的眼眸映着湖面粼粼的月光,亮得惊人,也深得让人心悸。 “……多谢殿下。”你迅速后退半步,拉开一个合乎礼仪的距离,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腰侧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隔着宫装衣料,也仿佛还残留着被他触碰的温热。 眼前这个人,是你名义上未来的夫婿,是父亲精心策划的交易中至关重要的筹码,一个符号般的存在。 可此刻,在这月华如水的幽静花园,在这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空间,你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该戴上怎样的面具。 心绪如同湖面被风惊扰的月影,晃荡得厉害,无法平息。 暃的目光掠过你蜷缩的指尖,又扫过你发烫的脸颊,唇边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 “看来,”他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这宫宴,并不合鹿侯心意?” 被一语道破心绪,你反倒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你索性坦诚,那是压抑后的真情流露:“臣懂事起就一直随父亲在军中,习惯了沙场上的金戈铁马,习惯了营帐里的粗茶淡饭。将士们说话,向来直来直往,生死面前,哪有心思去斟酌字句、揣摩人心?头一遭被这么多人围着,每一句话出口前都需在腹中百转千回,每一个笑容都要思量是否得体,实在……” 你想了想,找到一个最贴切的词,“……应付不来。” 暃听完,竟笑出了声,清越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荡开,惊起附近枝头一只夜栖的雀鸟。 “京城便是如此。”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拂过栏杆,“表面上繁花似锦,底下却是盘根错节,暗流汹涌。纵使再觉乏味厌倦,也得细心周旋应对,该见的人都要见,该说的话都得说。”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回你身上,“就如同鹿侯你,身为鹿家之主,统帅三军,纵使明知刀剑无眼,战场凶险九死一生,该提刀上马、冲锋陷阵之时,可有过犹豫退缩?” 你心头猛地一震,他竟用你最熟悉的战场来对比这皇城的生存法则。 是啊,军营有军营的刀光剑影,皇城有皇城的唇枪舌剑,不过是换了兵器、换了人,本质依旧是生死相搏的厮杀场。 你望着他映着月光的眼眸,那深邃的瞳孔里是洞悉世事的了然。 残存的酒意仿佛被这夜风吹散,一种莫名的勇气却悄然滋生。 “殿下所言极是。”你颔首,目光坦然地直视着他,“其实……臣有一事,想问殿下个明白。” 他眉梢微挑,做了个“但说无妨”的手势。 你暗暗攥紧了袖角。 “臣听闻殿下心中,早已有了属意之人。”你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神色未变,才继续道,“若此传闻属实,臣愿即刻向家父禀明实情,亦可冒死向陛下陈情请旨,恳求解除你我二人这桩婚约。毕竟……” 你抬高了声音,带着真诚:“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大事,若双方皆非出自本心,若能避免,岂非幸事?殿下亦可与真正心仪之人,得偿所愿。” 最后几个字,你说得格外清晰,带着期待——若他也有心上人,那这桩捆绑双方的交易,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话音落下,你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住暃的脸,等待着那个或许能改变一切的答案。 暃的目光从你脸上移开,投向远处湖心那朵开得最盛的白荷。月光洒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将那熟悉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开口,声音飘渺: “心仪之人,确曾有过。” 他并未看你,视线似乎穿透了那朵白荷,落在了更遥远的时空里。 “是年少无知时惊鸿一瞥的念想。那时以为,隔着万丈红尘,隔着滔天权谋,此生大约是不能了。” “不过如今时移世易,或许……”他侧过头,目光重新落回你脸上,“机缘巧合之下,本王,能得偿所愿。” 这模糊的话语,让你摸不着头脑。 你急切地想要追问那“心仪之人”究竟是谁,这“得偿所愿”又意味着什么? 不等你开口,暃已率先转回了话题,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 “只是,鹿侯,这与我们方才所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抬眼,目光越过你的头顶,投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宫殿方向,湖心亭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空灵的叮当声。 “许多事情,并非你我心中不愿,便能避免。” 你哑然。 是啊,他说得何其残酷,又何其正确。就像你千般不愿,万般抗拒,依旧要穿上这身象征联姻的华服,踏入这吃人的宫阙;就像他心有所属,依旧要为了皇子的责任、为了权力的平衡,应下这门亲事。 你们都被牢牢困在各自的身份牢笼之中,如同这御湖中被金网圈养的荷花,如此精致美丽,却失去了随风摇曳的自由。 所谓的个人心意,在大局面前,渺小得可笑,苍白得可怜。 方才那点破釜沉舟的勇气,在对方轻描淡写却又无可辩驳的现实面前,溃不成军。 看着你骤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和紧抿的唇线,暃似乎并不意外。 “此处风凉,鹿侯不妨再待片刻,醒醒神。本王先回席间了,若父皇问起,也好有个交代。” 你只能木然地点头,看着他玄色的身影从容转身,锦袍下摆拂过沾着夜露的芳草,发出窸窣声,最终消失在繁复花木的阴影处。 而不远处,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已经伫立了太久太久。 澜的目光死死钉在你的身上,刚才的一切已然被他收进眼底——暃的手臂如何揽住你的腰肢将你带入怀中,你们并肩而立时身体在月光下投下阴影,暃转身离去时,那看似无意拂过你鬓边碎发的指尖…… 每一个细微的接触,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人能如此理所当然地站在你身边,用那双肮脏的手触碰你?凭什么他能用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决定你的未来?凭什么他能在月光下与你推心置腹,谈论那些本该属于你们之间的关于自由与心意的话题? 嫉妒的毒焰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如同被铁链锁住的凶兽,咆哮着要挣脱束缚,冲出去将你从那片虚假的月光下夺回,藏进一个只有他能守护的绝对黑暗之地。 可他不能,他只能将自己钉在这片阴影里,眼睁睁看着你和那个人谈笑风生,看着你纤细的身影在浩渺的湖光月色下被拉扯得无比单薄。 一阵夜风卷过,垂柳的枝条带着御苑的荷花气味拂过他的脸颊,他的指节在刀柄上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你在栏杆旁站了太久,酒意早已被夜风吹散,正欲转身,一只手骤然攥住了你的手腕,将你猛地拽离凭栏之处,狠狠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皂角清气瞬间将你包裹——是澜。 “主上。”他低头俯视你的瞬间,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冲破那层常年冰封的克制,“他碰你了?” 你被拽得脚步踉跄,尚未稳住急促的呼吸,他的指尖已经抚上你腰侧——那正是方才被暃稳稳扶住的地方。他盯着你的眼神凶狠异常,然而在那暴戾之下,却又翻涌着委屈的猩红。 “他碰你哪里了?”他的声音里浸满了能将人腐蚀的酸楚,“是不是还对你笑了?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他很好的话?” 后面的话语被更深的恐惧堵在喉咙里。 他猛地俯身,灼热的唇距离你的唇瓣只有毫厘,guntang的呼吸纠缠交融。然而在即将碰上的一刻,他竟硬生生顿住了动作,仿佛怕自己粗鲁的动作会弄伤你,又仿佛怕这最后的堤坝一旦溃决,便是彻底的失控。 但是僵硬的停顿只维持了一瞬,那汹涌的情潮便再也无法遏制。 下一秒,他狠狠吻上你的唇。 这个吻又急又重,仿佛要将另一个男人留在你身上的所有气息都彻底抹去。 “澜……不行……这里是……皇宫……”你奋力推拒着他坚实的肩膀,声音被激烈的吻碾得支离破碎,断断续续地发出微弱的警告。 然而,嫉妒的毒焰已经彻底焚毁了他的理智。他有力的手臂猛地箍住你的腰肢,轻而易举地将你拦腰抱起,大步地走向御湖中央那座被垂柳半掩的孤亭。 他玄色衣袍在夜色中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卷落小径旁低垂的紫玉兰花瓣。他将你重重按在朱漆亭柱上,亭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慌乱的清响。 “皇宫又怎样?”他guntang的唇舌啃咬着你的脖颈,留下湿濡的痕迹,声音嘶哑得像碎裂的瓷器在相互刮擦,“他能碰你……凭什么我不能?凭什么他能站在月光下……而我只能藏在阴影里?” 你被他眼中那毁天灭地的痛苦灼伤,那是由嫉妒焚烧出的地狱之火,是由恐惧失去燃起的浓烟,是害怕一松手你就会堕入他人怀抱的疯魔。 你紧紧攥着他胸前凌乱的衣襟,既恐惧于随时可能被巡逻侍卫发现,又被他眼底的绝望深深刺痛。 “澜……求你……别在这里……别这样……”微弱的哀求混合着压抑的啜泣,散落在彼此破碎的喘息中。他在你纤细脆弱的颈项间留下一个又一个刺目的红痕,如同野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更像是在发泄那无处安放的不安。 他粗暴地掀开你的宫装下摆,将你紧紧困在他与亭柱之间。微凉的夜风瞬间侵袭暴露的肌肤,他guntang的手掌顺着你的腰线滑下,猛地扯下了你下身最后的屏障。 “不……”你惊恐地试图合拢双腿,却被他强健的腿牢牢抵住。他的手指探入你腿间紧闭的柔嫩缝隙,大力地抚摸着你的rou缝。 “呃啊……”你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身体最隐秘的感知被他野蛮地唤醒。 澜的手指感受到那意料之内的湿润热意,动作一顿,随即发出一声冷笑。他将沾染了晶莹爱液的手指举到你眼前,在朦胧月色下反射着暧昧的光泽。 “看啊,主上……只是这样吻你……你的身体就已经这样了,这是因为我,还是因为他?” 你羞愤难当,泪水夺眶而出,想要辩解,却被他随之而来的动作打断。 你感觉到他灼热而硕大的欲望,强硬地抵住了你柔软的入口。那惊人的尺寸和热度让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地挣扎扭动,试图逃离这即将到来的侵占。 “不……澜……不要……” 你的抗拒让他的动作更加疯狂,他扣住你的腰肢,向下猛地一按,同时腰身凶狠地向上一顶—— “啊——!” 伴随着一声被撞得支离破碎的痛呼,他guntang的硬挺整根没入你紧致的身体深处。那被彻底填满的触感,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你所有的理智都冲击得粉碎,卷入了无法抗拒的情欲之中。 远处回廊最深沉的阴影里,暃静静矗立在那里。 他手中的玉骨折扇被捏得粉碎,断裂的碎片深深嵌入掌心,殷红的血珠顺着指缝蜿蜒滴落,浸染了袖口,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盯着湖心亭中那两道激烈交缠的身影,幽深的瞳孔中燃烧着一团火焰,火焰中心是巨大的震惊,是要焚毁理智的愤怒—— 时间仿佛倒流回数年前那个阳光灼人的午后。 彼时,当今圣上登基几年后,北境传来捷报,鹿在野将军携其初露锋芒的女儿凯旋。 那是你第一次以功臣之女的身份,随父踏入这森严的宫禁。 太极殿上,金砖耀目,御香袅袅。年少的暃正捧着新临摹的字帖请父皇过目,你们的到来打断了殿内的宁静。他退到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之后,又忍不住好奇,透过缝隙窥视。 帝王沉稳而褒奖的言辞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你站在父亲身后,一身玄色劲装染满征尘,与这金碧辉煌的殿堂格格不入。 长途奔袭的疲惫刻在你稚嫩的脸上,风沙磨砺出的粗糙尚未褪去,鬓发也有些散乱地贴在汗湿的颊边。当你抬起眼眸,平静地望向那至高无上的帝王,谢恩的声音清晰沉稳地响起,你的那双眼睛—— 如同淬炼过的寒星,清澈明亮,又沉淀着超越年龄的坚毅。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棂斜射进来,恰好照亮你的半边脸颊,少女倔强的的神情,像一柄骤然出鞘的蔷薇利刃,狠狠刺进了少年暃的心底。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褪色了,只有你,像一颗燃烧的流星,带着灼人的光芒,蛮横地坠入他循规蹈矩的世界。 他感到心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击了一下,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悸动,令他恐慌又沉迷。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中的手,指尖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那失控的心跳和guntang的脸颊。 那惊鸿一瞥的悸动,深深刻在了暃的心底。 纵使后来经历无数权谋倾轧,见惯各色倾城绝色,你始终是他心底最无法磨灭的存在。 直到今夜,你身着华美宫装,眉眼间沉淀着沙场淬炼出的沉稳与威仪,比少女时期更添惊心动魄的气度。那份熟悉又陌生的光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再次喷发——年少时的念想骤然照进现实,那份被他深埋心底的情感,死灰复燃,且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汹涌炽烈。 然而此刻,湖心亭中传来的压抑喘息与肢体纠缠的声响,却像冰水,将他心头炽热的火焰浇得嗤嗤作响。 亭子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澜却在这一刻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如同被冰水浇透,骤然僵住。 他猛地抬起头,眼眸穿透浓重的夜色,死死钉在了回廊阴影深处。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冻结,时间也为之凝固。 无声的闪电在平静的湖面轰然炸开,连飘落的花瓣都仿佛被惊扰,簌簌落下得更急更密。 澜的瞳孔收缩。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的排斥,仿佛两柄同炉锻造、却注定相向的绝世名剑,在出鞘的刹那便感受到了彼此致命的锋芒。 他掐在你腰侧的手指猛地收紧,他感到猛烈的不安,这是遭遇了宿命之敌的警觉,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诡异感应。 暗处的暃同样僵立不动,他死死盯着亭中那个如同暗夜修罗般的男人——澜眉宇间那份不受任何约束的桀骜野性,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占有姿态,都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自己内心深处被礼法身份死死压抑住的,最原始最黑暗的欲望。 这感觉太诡异了,如同照见了一个被放逐的截然不同的自己。带着同源的吸引,却又有着源自血脉深处的排斥,无形的电流在两人的眼神之间噼啪作响。 你被情欲的浪潮与巨大的紧张感裹挟,并未能捕捉到两个男人之间那诡异而致命的张力。 你只感觉到澜的体温骤然升高,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带着濒临失控的暴戾;而暗处似乎有一道视线,刺得你寒毛倒竖。 澜猛地低下头,在你白皙的颈侧狠狠咬下。尖锐的刺痛传来,温热的血珠瞬间渗出,混合着他灼热的气息,这既是对你绝对的占有宣示,更是对阴影中那道视线最赤裸裸的挑衅与对抗。 他抬起眼,目光如刀,直刺回廊深处,眼神中的挑衅毫不掩饰,无声地宣告着:“看清楚了?她是我的。” 暃当然没有回应。 他只是默默地注视这一切,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翻涌着探究、厌恶和愤怒,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茫然与震动。他猛地转身,身影如同鬼魅般没入更深的黑暗之中,衣袍拂过栏杆,迅速消散在带着荷香的风里。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澜紧绷的身体才仿佛骤然脱力,猛地松开了钳制你的力量。 他额头重重抵在你的肩上,呼吸粗重得像刚刚从溺毙的边缘挣扎回来,汗水浸湿了鬓角。他抬手用力按住突突狂跳的太阳xue,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困惑与惊悸:“刚才……那到底是什么?” 那的诡异感应,让他心惊rou跳。 你对那惊心动魄的暗中交锋一无所知,只是在他怀中茫然地摇头。 湖心孤亭中,只剩下你们两人急促的喘息声和风吹过荷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澜忽然用尽全力将你抱进怀里,仿佛要将刚才那股诡异的感应彻底驱逐,你的骨骼都在他失控的拥抱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夜风呜咽着卷过御湖,更多的花瓣无声飘落,铺满了的亭台,沾满了你们凌乱交缠的衣袍,如同天地间一场盛大而凄凉的无声见证。 这深不见底的宫闱之中,你与澜这场见不得光的禁忌纠缠,如同一根被命运点燃的引线,已然牵扯出深埋于黑暗中、足以颠覆一切的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