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鉴石

    

灵鉴石



    “变色了!”?沈乐安猛地抢过阮怜月手里的灵鉴石,连带着把阮怜月手上的脏衣物也撞掉了地上。

    那声音几乎穿透了整个沈府,在门前清扫的小杂役也不由得停下手上的事往门内张望。

    只见那块通体晶莹的石头,此刻正泛着璀璨的银光。

    光流层叠,灵气几乎溢出,甚至隐隐有金刃之声在石心回荡。

    凡人无灵根者只会将这东西当作寻常石头,但这灵鉴石又称灵根测定石,是修真界中用来检测灵根资质、灵气亲和度的灵性矿石。

    它也是凡人踏入修仙界的第一道门槛。

    没有灵鉴石的认可,任何宗门都不会承认其修炼的资格。

    沈乐安怔了一下,随即轻声呢喃:“银白色……不会是单金灵根?”

    她喉咙发紧。

    沈乐安自己已经试过无数块灵鉴石,每一次都像死石一样暗淡无光,哪怕她拼命灌注灵气、念咒、祈祷,都毫无反应。

    可这一次,这块她随手扔在侍女身边的石头,竟在那丫鬟手里亮成这样。

    还是银白色。?传说中最锋锐的单灵根。

    那是上品灵根,修炼速度极快,最适合御器与剑道。

    能被测出的人,若被宗门看中,几乎注定能入仙门。

    “怎,怎么会……”她的声音细碎得几乎听不清。

    阮怜月整个人也僵住了。?她从小生在阮府,后因债契,被卖进沈府后做杂役,再一步步被选去伺候沈大小姐。?她当然听说过修仙、灵根、仙门这些传说,可那都离她太远了。她不过是个端茶扫地伺候大小姐的下人而已。

    “大小姐,您没事吧?”?阮怜月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抖,“这……这石头怎么自己发光了?要不,您离远点……”

    她越说越心虚,话到一半又噤了声,低下头,忙着去拾地上的衣物,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别乱动!”

    沈乐安出声,语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尖。

    阮怜月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抬头。

    沈乐安的目光闪烁不定,像在躲什么,又像在思考。

    “别大惊小怪的,”她硬挤出声音,语气不自觉地拔高,“不许去跟任何人说!听见没有?”

    阮怜月怔怔地望着她,张了张嘴,只能结巴地“嗯”了一声。

    沈乐安却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声音压低又急促:?“要是敢乱说——我就扣你三个月的工钱,再罚你去洗恭桶!”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把那块仍在微微发光的灵鉴石一把塞进袖子里。

    袖口的布料几乎被灵光映得透亮,她面色一紧,语气僵硬道:

    “这……这不是好征兆。银白色灵光,不是什么灵根,是灵气紊乱、反噬成灾的预兆!你懂吗?你就……你就是个废灵体!”

    话音落下,她几乎不敢再看阮怜月一眼,转身快步走出院门,衣角划过空气,带出一阵细微的风声。

    院子重新归于寂静。

    阮怜月呆了几秒,才慢慢蹲下去,捡起地上散落的布衣。

    阳光从树影缝隙落下,照在地面上,她看着那些被踢乱的小石子,轻轻皱了皱眉。

    她还想着,这石头要是能卖钱就好了。

    可被自己摸了、还发光的灵石,谁敢买啊?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裙角的灰。

    “算了,还是去洗衣房吧,不然真要被罚洗恭桶了……”

    一边的沈乐安一路快步穿过回廊,直到来到松月堂前。

    松月堂是沈府的正堂,也是沈父沈绍年处理公务的地方。?堂前两株古松,树龄不知几百年,枝干遒劲,叶色沉青。风一吹,松针簌簌作响,像一阵冷意压在心头。

    她的脚步终于停下。

    手指微微蜷着,在衣袖里紧了又松。?走廊深处光线昏暗,檐下悬着风铃,一阵轻响,衬得她心口愈发慌乱。

    堂中传来竹简翻动的声音,间或夹着灵墨燃烧的气息。

    那是灵契文书特有的香味。

    沈绍年仍在案后批阅账册,背影稳重而专注。?他近来几乎夜夜不眠,不仅因为沈家生意繁重,更因为一件即将到来的修真界大事。

    十年一次的太虚宗选拔,就在今岁。

    那一日,不止太虚宗,连苍玄门、丹霞宗、凌风谷几大宗门都会同时开门纳徒。?为了搜罗凡间的修炼天才,各派早在数月前就下发了灵鉴石,凡有灵气血脉者皆可一试。

    如今的云汀城,被测灵根的热潮席卷。

    茶肆酒楼、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谈论仙缘与上选。?孩子们拿灵鉴石当玩物,彼此比谁的石头亮,笑声此起彼伏。?甚至市集上都有人贩卖假灵鉴石,骗那些心怀仙梦的凡人。

    而沈家,正是东灵域最大的灵鉴石供货商之一。

    这一切,沈乐安再熟悉不过。?她从小看着父亲与宗门来往,看着无数怀揣仙梦的年轻人跪在堂前,?祈求沈府能帮他们递上一份推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