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中的淡粉色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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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五点二十,南海的天色泛起一点鱼肚白,码头边的海水还静静地躺着,只有远处几艘早起出海的渔船发动时,微微搅动了一点浪纹。 韶水音已经先把船发动好,站在甲板上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防晒长衫,左手夹着航海图,右手一招一招地指挥着背着器材的温惊澜。 “鲸鲨先生,你别提那么高,器材又不会跑,”她眉眼弯弯地笑着,“快上船了,等下有你搬的时候。” 温惊澜一手拎三脚架,一手背着沉甸甸的相机包,汗已经出了薄薄一层,动作却还是稳稳的。只是听她这么说,耳根微微泛红,像是被人抓住了“用力过猛的小秘密”。 “我……我背习惯了。”他讷讷地说。 韶水音走过去,踮起脚帮他把肩上的包解下来,往软垫上一放,“你再‘背习惯了’,也得会分场合啊。上船你要顾我,顾设备,不是逞能给我看。” 温惊澜张了张嘴,还是没反驳,只小声说了句:“我……我能顾。” “嗯,你当然能顾。”她笑着把他往船舱里按了一把,“所以才得多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太阳出来,你要稳住镜头、跟拍、还要撑伞护我呢,不养足精神行吗?” 快艇轻轻晃了一下,韶水音坐到驾驶位,戴好遮阳帽,又扭头看看正半靠在船边缓缓呼吸的丈夫:“你可以先眯一会儿,等快靠近观测点我叫你。” 温惊澜看着她眼神里的那点认真宠溺,默默点了点头。他没躺下,但整个人确实卸了力,像一头终于被水獭劝进浅湾的鲸鲨,稳稳地靠在她安排的位置上。 “音音,”他低声叫她,“你要是再给我捂个毯子,我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韶水音笑着把帽檐压了压:“你跟了我,我就要好好照顾你。不好意思什么呀?我可是你老婆。” 快艇驶离码头时,天边已经泛起微微金光,海面波光粼粼。船舱里,摄影器材固定在原位,而鲸鲨先生靠在窗边打了个小盹——他的梦里,海风轻拂,小水獭在掌舵,身后是他愿意用一生守护的、阳光正升起的海。 船头破开海面,太阳也在逐渐升起,天边染出一抹淡淡的金粉。南海的水泛着潮湿的灰蓝色,像刚醒过来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晃着光。 韶水音坐在驾驶位上,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脸上看不出一点慌乱,姿态干脆、利落,像个早就习惯了“掌舵”的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跳得比风还快。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驾驶船只出海,没有向导、没有导师,只有一个随船助理——她自己新婚的丈夫,一头黑黝黝、安安静静的大鲸鲨,正靠在舱侧闭着眼假寐。 她回头看了温惊澜一眼,心底那点悄悄的没底又涨了一寸。 “别吵醒他。”她对自己说了一句,把手机放在膝盖上,打开导航和地图,重新定位。 她已经提前问过当地渔民,根据他们的描述,近海一带确实时不时能看到儒艮的影子,尤其是在早晨五点到七点这段时间。但他们说得含糊,只说“从码头一直往南”,再往哪儿、开多远、水深多深……没人说得清。 韶水音咬了咬下唇,在谷歌地图上拉远拉近,切换到卫星视图。她看着海岸线旁那一小块浅滩区域,隐约能判断那里应该是附近唯一一片海草床。 “可能是这里。”她轻声念了一句,又用笔在自己的水写笔记板上画了个圈,做个标记。 一阵风吹过来,她条件反射地扯了扯遮阳帽,然后又转头看了温惊澜一眼。他没醒,呼吸轻稳,眉头也没蹙着——看上去,就像是真的完全相信她会带他安全到达。 她突然心头一软,紧张也散了一点。 “你睡着的样子,真像条漂着的鲸鲨。”她低低嘀咕一声,又握紧方向盘,把船速调快了点,继续朝那片她划圈标记的海域驶去。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出海,但也是她人生第一次,知道有人靠着她,而她必须带他抵达。 船驶得很稳,南海的晨光渐渐亮了,海面从灰蓝变成明亮的银青,远处海平线拉出一条金边,像被谁在水上悄悄洒了一把碎金粉。 韶水音已经将船开到了她标记的区域,但整整半个小时过去,水面干干净净,别说儒艮,连一片海草都没捕进镜头。 温惊澜也醒了,蹲在船尾帮她检查支架角度,发现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海面时,便默默走过去,把手搭在她肩上。 “没事,咱等着,它们爱懒觉。”他低声说。 韶水音咬着吸管,吸着那瓶她一早带上的椰子水,嘴里“嗯”了一声,却没挤出笑。 她其实是有些沮丧的。地图、渔民经验、风速水文,她都算得细致,但——自然永远不按人类的预期演出。 她正想着是不是该改道,忽然听见温惊澜低声“咦”了一声。 “那边水……是不是动了?” 韶水音循着温惊澜手指的方向望去。起初只是轻微的涟漪,一圈一圈,像风吹落叶。但下一秒,那团水泡突地炸开,一个弯月形的背鳍从水下掠出,然后紧接着,一道流畅的弧线跃出水面—— 粉色的。 是一整只通体淡粉的中华白海豚,在朝阳中跃出水面,像一只被海浪温柔捧起的梦。 “是——”韶水音惊得声音都变了,“是白海豚!” 她反应极快,立刻举起相机对焦,镜头咔哒连拍,那头海豚翻了个身,似乎还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才又钻回水下。 温惊澜看着那片水面久久没有再浮出身影,声音还有些发愣:“它是粉的?” “是粉的。”韶水音呼吸还有些不稳,眼睛却亮得像装了整片天光,“是中华白海豚,南海海域才有,成年后会从灰白变成淡粉色。” “你……不是要拍儒艮的吗?”温惊澜小心翼翼地问。 韶水音握着相机,还没从兴奋中缓过来,语气轻快:“对呀,但你知道吗?”她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今天虽然没遇见月下美人鱼……但我们遇见了海里的樱花色幸运。” 温惊澜实在是没有“看到粉色海豚感到好幸运”的这种少女心,但感觉眼前的她比樱花色的海豚还可爱的多。 海风拂过船舷,海面映着刚升起的阳光,粉色的海豚已沉入水下,只留下一片波纹荡开。 韶水音收起相机,坐在驾驶位边的木板上,低头拆开压缩饼干,一边吃一边说:“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提过‘鸽鸽’吗?” 温惊澜扭头看她,点了点头:“你那个……大学特好的学姐?”他脸红了红,记得两人初识时,她坐在大排档里打视频电话,管对面“鸽鸽、鸽鸽”的叫,他还听成了“哥哥”,当场就醋的不轻。 “不是学姐,是同级的。”韶水音知道自己面嫩,可能让他误会了。她咬了一口饼干,轻轻蹙了下眉,“我们俩一起考的研究生,她成绩比我还好,高考的时候全省理科第一,进实验室也特别拼,很多大数据处理还是她教我怎么跑的。” 温惊澜听得认真,没插话,只是看着她吃得有点太快,把水递了过去。 韶水音接过,喝了一口,轻声笑了下:“她以前特酷,个子高,一米七,走路都比我们快两拍,阳光得不行,喜欢穿防晒衣就往沙滩一坐,晒完还笑我‘你们矮个子怕晒,我太阳能充电’。” 韶水音停顿了一下,眼神却慢慢沉下去。 “她原来做的是海洋哺乳动物方向,特别有潜力。后来他们那实验室……唉,一个博士女同学,仗着底线低、豁的出去,跟已婚博导搞上了。资源都往那边倒,出海排期给她、项目给她、论文一作也给她。” “鸽鸽那会儿天天熬夜做数值模型,结果那女的写出的东西……全是风花雪月。我看她论文,明明是在做海豚栖息地分析,写得像旅游推文,还能发出去。” 温惊澜眉头动了动,低声说:“她……没办法反映吗?” “举报了,没用。”韶水音笑了笑,眼神却冷了,“和妲己搞得那个博导是从某个名校挖过来的,手里掌握着那个学校的数据,大老板都不敢得罪。”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来。眼睛无力的垂下,半晌没说话。 温惊澜轻轻把她拉过来,让小妻子靠在自己肩上:“……鸽鸽后来咋样了?” “转了,”韶水音靠着他,语气放缓了些,“读完之后转去做大气方向了,不用再进那片水了。她还挺好的,换了赛道,工作了,咱俩结婚前,我跟鸽鸽见了一面,她还带我去她城市吃串,说她现在自由多了。” 韶水音顿了顿,补了一句,像在咬牙:“但她那么好的才华,不该是这样用掉的。” 温惊澜嗯了一声,手抚着小妻子的后背轻轻拍着:“你记得她,就说明她没白努力。” “等你哪天做展出、出版画册,就画她画过的那片海。她的东西,她懂的人,记得就够了。” 温惊澜低下头来,把下巴搁在她膝边,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以后要是也被那种人抢了资源……” “我可没她那么好脾气。”韶水音扯了扯嘴角,“我会直接掀桌。” “那我就在你旁边,给你把桌腿推倒。”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音音谁也比不了。” 韶水音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眼里那点沉着和疲倦,像是被船外跳跃的浪花轻轻带走了些。 夫妻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曾经鸽鸽的经历,韶水音有些沉默,看上去情绪很低落。温惊澜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一下,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刚刚水面上那抹淡粉色。这样想着,他盯着水面看了好久,才低下定决心声问韶水音:“刚刚那……真的是白海豚?” 韶水音正忙着检查相机里的连拍图,一边翻一边回:“嗯,是中华白海豚。你能看见它全身泛粉,说明年纪不小了。” “粉色是老了的意思?”温惊澜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确定,“不是女的才粉粉的?” 韶水音扑哧一笑,抬起头看他:“才不是。中华白海豚小时候是灰色的,长大之后才慢慢褪成白色、粉白,越老越粉。颜色跟性别没关系,是皮下血管变多了——老了血管密,加上海水一照,就透出粉来啦。” 温惊澜“哦”了一声,认真点头,低头看着她正在翻的相片,像是回味又像是认真的消化。他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那它们是一直活在这边的吗?你刚才说……南海才有?” “对。”韶水音把相机举到他眼前,指着一张跳跃瞬间的剪影图,“它们也叫‘印度太平洋驼背豚’,喜欢生活在热带、亚热带浅水区,像南海、香港那一带最常见。中国这边最稳定的族群就在珠江口附近。” 韶水音停了停,轻声补了一句:“但数量其实一直在下降。” “为啥?”温惊澜眉毛皱起来,问得很认真。 “噪声污染、船只撞击,还有栖息地被破坏。”韶水音说着,眼神微微一黯,“它们喜欢安静,喜欢浅海、红树林,可这些地方正好是城市开发的第一批地段。现在我们看到一只,背后可能是几千只的消失。” 她说得平静,但温惊澜听得心里有点发紧。他看着海面,像是想象着那些原本应当游弋其间、如今却踪迹难寻的身影。 “你想画它们吗?”他忽然问。 “想。”韶水音点点头,语气带着一种坚定的温柔,“但我更想拍它们活着的样子,最好不用靠科普展,也能让人记住这东西有多漂亮。” 她笑着转头看他:“所以我们今天虽然没拍到儒艮,但遇上它,已经很幸运了。” 温惊澜也弯起嘴角,点头:“它挺像你的。” “嗯?”音音摆弄着摄像机,漫不经心。 “也是水里游的,长得圆滚滚的,粉粉嫩嫩的,声音听起来温温的。”他顿了顿,又挠了挠头,小声补一句:“不过你比它漂亮。” “你才圆滚滚!”韶水音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没用力,像拨了一下水面,自己先笑得前仰后合。 温惊澜被她笑得发懵,耳朵一点点红到脖子根,低头看了眼自己胳膊,又瞄了瞄她的脸:“……我不是说你胖,我是夸你可爱。” “就你嘴甜。”她瞪他一眼,刚要再损他两句,就被温惊澜忽然伸手一揽,整个人轻轻一提,抱到了腿上。 “你干嘛!”韶水音惊呼一声,脚丫子扑腾两下,差点踢掉了鞋。 “你不是说我圆滚滚吗?”温惊澜语气认真得像在讨论科研,“那你坐我腿上,我就是你的白海豚坐骑。” 韶水音一下子笑岔了气,脑袋靠在他肩上,软声骂:“你疯啦,这儿是船上!” “我知道啊。”他下巴抵着她发顶,语气却意外的温柔,“这船上就咱俩,我乐意被你骑一辈子都成。” 韶水音被他说得一愣,耳尖一点点红了。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扣住他的手指,十指交握地握了握,像是用力收下这句话。 “鲸鲨先生……”她低声唤了一句。 “嗯?” “你知道你现在,有点可爱吗?” 温惊澜不懂她那语气是夸他还是笑他,刚想回嘴,就被她凑过去亲了脸颊一下,落在那片海风吹得发热的皮肤上。 他整个人一震,眼神像被点亮的海水:“……你越来越会欺负我了。”他语气低低的,却透着股心甘情愿的折服。 “是啊。”韶水音笑得得意,“水獭天生就是湿地最聪明的杀手呢。” 海面泛起微光,小船慢慢驶回港口,而他们在这片粉蓝色的天光下,依旧相依相偎,像两只刚刚许下誓言的海中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