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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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满房间,空气里浮动着静谧的尘埃。 宋安亭从深沉的睡眠中渐渐苏醒,眼皮还有些沉重,下意识地微微动了动,习惯性地向身侧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傅珵近在咫尺的脸。 他没有睡,而是侧躺着,一只手垫在脑袋下,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腰侧,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那双平日里带着桀骜或灼热的眼睛,此刻像浸在泉水里的墨玉,沉静专注,还带着一丝未曾消散的担忧和彻夜未眠的浅浅红血丝。 见她醒来,他眼底的沉郁瞬间化开,像是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醒了?还难受吗?” 宋安亭摇了摇头,意识彻底回笼,才注意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她微微蹙眉:“你怎么没去学校?” 傅珵凑近了些,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像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请假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怕你胡思乱想,怕你……害怕。” 这份毫不掩饰的牵挂和珍视,像一股暖流,悄然浸润了宋安亭昨夜备受摧残的心,她鼻尖微微一酸,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但随即,一个疑问猛地窜入脑海—— 昨天那个情况,傅珵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 “对了,”她抬起眼,看向他,“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傅珵没有隐瞒:“是宋景雯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有危险,让我快去那个酒店。” 宋景雯! 这个名字像一块冰砸进心口,宋安亭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撑起身子从温暖的被窝和傅珵的怀抱里惊醒,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坏了! 昨天宋景雯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分明已经猜到了她和傅珵的关系! 但那终究只是猜测,没有实证。 可现在,傅珵因为她的一个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来救她,为了她甚至差点闹出人命…… 那不就是坐实了她和傅珵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吗?也是间接将把柄送到了宋景雯,不,是送到了整个宋家面前吗?! 他们现在完全可以凭借这个,拿捏她,甚至拿捏傅珵,进而要挟整个傅家! 傅珵被她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也跟着坐起来,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宋安亭看着他满是担忧和关切的眼眸,那里面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她张了张嘴,却无法将心底那巨大的恐惧和盘托出,他还太年轻,这股风暴的残酷和肮脏,她不忍心让他过早地直面和承受。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没……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有点……后怕。” 她重新躺下,背对着傅珵,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好啊,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她为了母亲嫁来傅家守活寡,还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跟傅珵上了床,而今搞成这个样子……就像傅珵说的,她想尽孝,自由她也想要,既然孝已经尽了,她就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既然他们让她不好过……那大家就都别过了! 傅司鸣之前的资产转移和处理似乎已经接近尾声,对宋家的依赖早已大不如前,或许……是时候摊牌了,直接跟傅司鸣提出离婚,彻底斩断与宋家的联系! 可是……离婚?她以什么理由离婚? 傅司鸣病重之际提出离婚,外界会如何看她? 而且,按照协议,她很可能……会净身出户。 正当她心乱如麻之际,傅珵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傅珵皱了皱眉,伸手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医院”二字,脸色微变,立刻接听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医生急促而沉重的声音。 傅珵听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挂了电话,怔怔地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半晌,才声音干涩地开口: “医院来的电话……我爸他……病情突然恶化,下了病危通知书。” 其实,并非傅珵不关心父亲,只是这些年来,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傅司鸣的心仿佛也跟着死了一半,对治病消极抵抗,仿佛活着只是一种负担,他之所以还强撑着这具病体,在商场上勉力周旋,不过是为了给傅珵多留下一份保障,替他扫清前路的障碍,撑起这个家到最后一刻而已。 医院VIP病房内,时间凝固在一种压抑的静谧里。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尖锐的气味,混合着药物淡淡的苦涩,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色线条和规律的数字,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动态,每一声响滴都敲在守候者的心上。 傅司鸣深陷在病床里,氧气面罩下他的呼吸浅促而费力,脸色是灰败的,透着生命流逝的青白,他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偶尔会因不适而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或艰难的咳嗽。 宋安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疲惫。 她时而不时地用棉签沾湿温水,小心地湿润傅司鸣干裂的嘴唇;时而起身调整一下滴速,或是查看监护仪的数据。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专注,仿佛这是世上唯一重要的事。 可……离婚的念头始终在她脑海里左冲右突,看着傅司鸣如今这副模样,任何可能刺激到他的话语都成了禁忌,那个“离”字更是重若千钧,死死堵在喉咙口。 她害怕一旦出口,会加速眼前这微弱生命的消逝,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道德枷锁。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在尖锐地提醒她:若不趁现在挣脱,待到他真的撒手人寰,她便将永远被钉在“傅家寡妇”的身份上,前路更是迷雾重重。 这两种念头激烈地撕扯着她,让她备受煎熬,只能在无人察觉的间隙,悄悄攥紧手指,指节泛白。 因为学业繁忙,傅珵偶尔会来,可是他一直都是靠在稍远一些的窗边,沉默得像一尊雕像,少年人惯有的躁动被病房里沉重的气氛压抑着,他目光低垂,时而落在父亲枯槁的脸上,时而茫然地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试图用言语或动作引起宋安亭的注意,只是静静地守着,分担着病房里的压抑,也守护着病榻前这一刻脆弱而诡异的平衡。 偶尔,当宋安亭起身忙碌时,他的目光会迅速追随着她,那眼神里交织着担忧、依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两人之间交流甚少,必要的对话也压得极低,有时递一杯水,传递一个眼神,便已包含了所有未竟之言。 夜晚,他们轮流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稍作休息,但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让两人同时惊醒,第一时间望向病床。 日子就在这种高度紧张、身心俱疲的守候中,一天天缓慢地流逝。 窗外光影变幻,病房内的气氛却始终凝重。 病房外的世界,并未因傅司鸣的生命垂危而停止运转,反而因傅家这座商业帝国即将出现的权力真空而暗流涌动,甚至逐渐浮出水面。 傅珵年纪尚轻,在傅家旁支眼中,俨然成了一块可以随意分割的肥rou,而宋安亭,这个名义上的“傅太太”,傅珵法律上的继母和监护人,在傅司鸣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竟也被某些人视为一个可能的突破口或合作对象。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傅珵一个远房堂叔,借着探病的名义来到医院,在走廊里巧遇了刚从病房出来的宋安亭。 “安亭啊,辛苦你了,”傅启明堆起一脸伪善的关切,“司鸣这一病,真是让人揪心,不过,家里这么大的摊子,总不能一直群龙无首,小珵那孩子……唉,毕竟还是个学生,心思单纯,容易被人误导,”他话锋一转,意有所指,“我听说,他最近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得挺近,花钱也大手大脚,前几天好像还为了点小事,跟人在外面起了冲突?这要是传出去,对傅家的名声,对他自己的前途,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宋安亭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回应:“堂叔费心了,小珵最近一直在医院守着司鸣,很懂事,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话,还是不要轻信的好。” 见她不上套,傅启明干笑两声,又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安亭,你是明白人,傅家这艘大船,总要有个掌舵的,小珵担不起,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业败落,你如今是傅太太,名正言顺,有些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总好过将来,被个不懂事的孩子败光,或者……被些外人占了便宜,你说是不是?” 这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拉拢和暗示了。 这些人不仅想瓜分财产,甚至不惜先一步污名化傅珵,为他顺利继承家产设置障碍,最好能将他彻底排除在外,让他真正变得“孤苦无依”。 紧接着,又有其他人找到了宋安亭,这次是直接递上了一份成长基金的方案,美其名曰为了傅珵的未来教育和生活保障,建议将傅珵名下部分资产先行转入基金,由可靠的家族长辈和专业人士共同管理,直到傅珵成熟懂事后再交还。 宋安亭扫了一眼方案里提到的管理委员会名单,心里一片冰寒。 这分明是想提前架空傅珵,将他的财产置于他人的控制之下。 类似的试探接踵而至,有人暗示可以帮她争取更多的“赡养费”和“遗产份额”,条件是她在傅司鸣的遗嘱认证或财产分割时保持沉默或支持某些提议;有人则更加直接,试图挑拨她和傅珵的关系,暗示傅珵羽翼丰满后未必会容得下她这个后妈,不如早做打算。 这些人的嘴脸,让宋安亭感到阵阵恶心。 他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傅司鸣还未咽气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围猎。 她原本只想着如何摆脱这段婚姻,保全自身,但此刻,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和愤怒在她心中升腾。 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这么恶心? 宋家人是这样,傅家也是这样。 傅珵或许叛逆,或许对她有着复杂的情感,但他不该被这群豺狼如此算计。 傅司鸣……或许也不是全然糊涂。 医院的茶水间狭小而安静,只有饮水机加热时发出的微弱嗡鸣。 宋安亭正对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出神,手里的茶杯满了都未曾察觉,guntang的水溢出,烫得她指尖一缩,才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放下水壶。 满腹的心事像沉重的石头压着她——傅司鸣日渐衰微的生命体征,病房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傅家亲戚,还有宋家带来的压力和母亲那填不满的赌债窟窿……每一件都让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茶水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傅珵侧身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两人虽然日夜都守在病房,但因为环境和心境,几乎没有任何独处的机会。 骤然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面对面,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傅珵看起来也清瘦了些,眼底带着熬夜留下的青黑,但眼神却比以往沉静了许多,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凑上来黏糊,只是默默走到宋安亭身后,双手轻轻按上她紧绷的肩膀。 宋安亭身体先是一僵,随即感受到他指尖不轻不重的力道,带着生涩却真诚的关切,试图揉散她肩颈的僵硬,她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拒绝这份无声的安慰。 “这几天……辛苦你了。”傅珵的声音低沉,带着少年人少有的哑。 宋安亭摇摇头,依旧闭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松弛,“我没事。倒是你,傅珵,这段日子非常关键,你一定要安分些,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就等着抓错处,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把这个家撑住了,不能让你爸……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傅珵按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轻重。” 沉默了片刻,傅珵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宋家那边,最近还有没有为难你?” 宋安亭倏地睁开眼,有些意外地侧头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傅珵避开她探究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就是看你之前从宋家回来心情就不好,后来……又出了酒店那件事,我猜,他们肯定没少给你添堵,”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试探,“你……现在是怎么看宋家的?” 提到宋家,宋安亭脸上最后一点缓和的神色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厌弃和心寒的冷漠,她转回头,看着窗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看?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尤其是赵春梅……她已经无可救药了。我累了,也不想再管了,或许……早就该放弃了。” 她说出“放弃”两个字时,心口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般的麻木。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早已耗尽了她的亲情和耐心。 傅珵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眼神幽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了些,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